Back的94小記

看到這張照片，潛藏的記憶一一翻起。那是85年我辦理陶藝研習的照片，是照片中的葉以威老師帶我進入陶器的世界，瞭解陶土的美，也在6天5夜內，刻出這支花瓶。
那時剛退伍，因為工作關係，接辦陶藝研習營，對於陶土相關知識是白紙一張，因此寫不出滿意活動文案。招生壓力加上繁瑣的行政作業與沈重的營隊工作量，讓年輕衝動的我，在工作上與上司常有所扞格，甚至起衝突。
直到活動前見到葉老師，老師似乎知道我的急躁與不安，總是笑瞇瞇地跟我聊，聊土、聊陶、聊人生，就是不聊工作，帶著我邊聊邊捏土，就著樣捏掉了我的邊邊角角，捏進了土的世界。
捏完土後是燒窯，燒窯的是漫長的美麗等待，無法預測燒出來的成果是否與想像中的一樣？做好的胚，在溫度與時間作用下，豈能盡如人意，因而讓人有些揣測不安。等待過程中，老師帶來高梁酒，要我喝一口，一口喝下只感受到滿嘴剛冽嗆辣與燒喉，哪來「風味清香醇正、柔順淨爽」的感覺？
老師微微笑，要我慢慢啜飲，他說要細且慢才能體會高梁酒的味道，燒窯與工作，也是這樣，有些事急不得，才能有好的結果。沒有經歷過嗆辣剛冽，如何欣賞辛辣後的美感與綿長尾韻，原來老師要我喝的是他的人生體驗。
後來老師走了，留下許多遺憾，營隊也跟著結束，但是跟著老師辦營隊過程中，是生命中美好的回憶之一，但老師當年所教的，一直留在我記憶中，只是再也無法與老師喝一杯，再聊人生與陶藝了。
用這杯千日醇遙敬老師一杯，謹記老師所教的，我們無法預測未來是否如自己所想的一樣，唯有做好自己，經由時間磨練累積厚度，才能將剛冽轉為溫醇，把嗆辣轉成圓潤，人生像酒，越陳越香。